海外行思 |2024达勒姆“更好的城市”电影节系列报道（二）【连载】

中国城市研究中心（PCC）-海外行思系列

     作者：马赛，

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城市和区域规划系访问学者。masai555@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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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2024“更好的城市”电影节（Better Cities Film Festival）在美国北卡罗来纳州达勒姆（Durham）的美国烟草园区（American Tobacco Campus）举行。本次电影节共上映了4部纪录片电影，分别为《内部引擎》（The Engine Inside）、《住房与建筑》（Housing & Architecture）、《南方城市主义与主街复兴》（Southern Urbanism & Main Street Revitalization）和《区划和土地利用》（Zoning and Land Use），其中后三部影片又分别集合了6~9个短片。这些电影展示了南方各城市在城市更新过程中城市交通、住房建筑、振兴经济、区划和土地利用等方面的成功经验和案例，对如何构建更清洁智能、更宜居美好、更可持续发展的未来城市发展模式开展了多维度探讨——倡导人们创新思维，重新规划设计更人性化的街道，使用绿色清洁能源，在城市更新过程中注重保护历史文化脉络，以社区为中心，“以人为本”，营造公共空间。笔者将分4个篇章系列报道电影节上映的4部电影，本篇介绍第二部《住房与建筑》。

【作者按】2024“更好的城市”电影节（Better Cities Film Festival）在美国北卡罗来纳州达勒姆（Durham）的美国烟草园区（American Tobacco Campus）举行。本次电影节共上映了4部纪录片电影，分别为《内部引擎》（The Engine Inside）、《住房与建筑》（Housing & Architecture）、《南方城市主义与主街复兴》（Southern Urbanism & Main Street Revitalization）和《区划和土地利用》（Zoning and Land Use），其中后三部影片又分别集合了6~9个短片。这些电影展示了南方各城市在城市更新过程中城市交通、住房建筑、振兴经济、区划和土地利用等方面的成功经验和案例，对如何构建更清洁智能、更宜居美好、更可持续发展的未来城市发展模式开展了多维度探讨——倡导人们创新思维，重新规划设计更人性化的街道，使用绿色清洁能源，在城市更新过程中注重保护历史文化脉络，以社区为中心，“以人为本”，营造公共空间。笔者将分4个篇章系列报道电影节上映的4部电影，本篇介绍第二部《住房与建筑》。

《住房与建筑》（Housing & Architecture）共汇集9个短片，讲述/记录了正在引领适应性和韧性的发展方向的城市故事，这些城市通过不断学习和适应，采取措施适应变化、应对挑战，逐步提高城市的稳定性，努力实现城市的可持续发展。此部影片或许会激发对以下问题的反思：面对住房短缺的问题，我们是否需要不惜一切代价提供充足的住房？优秀的设计是奢侈品还是必需品？我们是否可以既拥有适足的住房，也拥有优秀的建筑设计？如何创建多元化和包容性的社区？影片或可为我们创建宜居、低碳绿色、可持续发展的更好城市提供经验。

《创造机会 | 桥接社群》（Building Opportunities | Bridging Communities）

导演：乔恩·迈克尔·欣克（Jon Michael Shink），迈克尔·希纳（Michael Skinner）

类型：短片

美国，2023，6分55秒

短片《创造机会 | 桥接社群》讲述了华盛顿特区帕克兰（Parklands）社区的“市政厅教育艺术娱乐园区”（THEARC: The Town Hall Education Arts Recreation Campus）的起源以及它给该社区带来的积极影响[1]。1980年代，由于缺乏公共资源，帕克兰社区犯罪率激增，遭受严重破坏。为应对这一局面，1997年房地产开发商WC史密斯（WC Smith）着手创建了THEARC。THEARC占地约2.6hm²，建筑面积约18859m²，成功将涉及5大领域的14所非营利组织凝聚在园区内，包括乔治·华盛顿大学Artreach GW项目、男孩和女孩俱乐部、河上架桥项目、华盛顿特区中央厨房、华盛顿芭蕾舞团、华盛顿女子学校、三一大学等（图1,图2）。

THEARC现在是美国最大的多部门非营利合作组织，对创建新型社区配套的教育艺术培训和娱乐设施起到了示范作用。正如片名《创造机会 | 桥接社群》一样，THEARC发挥了链接社区与社会资源的“桥梁”作用，使居民在步行范围内就能获得良好的文化艺术、教育培训、休闲娱乐等公共资源，避免远距离开车通行，在节省通行时间、提高效率和便捷性的同时，降低了碳排放，有助于城市的可持续发展。目前THEARC正在扩建第4栋建筑，计划将服务扩展至华盛顿女子学校。
值得一提的是，THEARC对女性十分友好，为养育孩子的妈妈们提供了便利。妈妈们可以在THEARC工作的同时把孩子送到THEARC的培训学校和夏令营，兼顾工作与照顾家庭。小至5岁的孩子，大至35岁的成人都可以在THEARC接受教育培训，包括艺术、人文、舞蹈、厨艺培训等。威廉·怀特（William White）曾指出，伟大的公共空间实际上是由一系列基本要素组成的，包括人性化设计、活力和互动、舒适和无障碍性、多功能性和灵活性[2]。THEARC显然是成功的公共空间的典范。
在影片结束后的现场讨论环节，很多观众表达了对THEARC的兴趣，希望自己所在城市的政府也能借鉴THEARC的成功经验，在社区建造此类综合性教育艺术娱乐园区，为孩子提供艺术文化教育，为青年人提供职业培训，为中年人提供创业孵化基地，为老年人提供休闲娱乐场所，丰富每个人的精神文化生活。
该片让笔者想起自己居住的城市——上海。上海是一个拥有2400万常住人口的国际大都市，近年来正全力推进城市的精细化治理，其中一项内容就是打造“15分钟社区生活圈”，促进社区“共建共治共享”。“15分钟社区生活圈”即社区居民可以在15分钟的步行或骑车范围内，到达大部分生活所需的服务设施与休闲娱乐场所的社区环境，以满足其日常生活、工作、商业、医疗、教育和娱乐所需，并实现低碳绿色出行，有益于保护环境。“15分钟城市”的概念最早由法国城市规划师卡洛斯·莫雷诺（Carlos Moreno）提出[3]，致力于解决巴黎的城市问题，塑造可持续的未来。
笔者居住的上海市浦东新区花木街道是浦东新区行政文化中心，区域面积20.93km²，常住人口25.6万人，西临陆家嘴国际金融中心区，东接张江高科技园区，中心是内环线中心区域内最大的生态型城市公园——世纪公园，占地约140.3hm²。
近些年，花木街道积极打造“5公里城市文化圈”和“15分钟社区生活圈”，从“花园城市”拓展至“城市花园”。首先，花木街道附近汇集了众多一流的文化场馆和重大地标型文体设施、优质的文化配套设施，包括上海科技馆、上海东方艺术中心、上海图书馆东馆、浦东图书馆、浦东展览馆、上海博物馆东馆、浦东群艺馆、浦东新区青少年活动中心等，形成了一个覆盖步行5km区域的“城市文化圈”。其次，花木街道更新改造了面积约1.7万m²的“花木街道社区文化中心”，使居民们在家门口就能参与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笔者的小区步行到花木街道社区文化中心只需2分钟，可以在这里免费观看沪剧、文艺表演，参加瑜伽健身、书法绘画、歌唱舞蹈等各种社区文体活动。社区文化中心3层设有健身房、乒乓球室、曲艺室，4层有图书馆、电脑房，5层设有多功能厅，全部免费对社区居民开放。在用好“5公里文化圈”大集群的同时，花木街道还在积极打造“10公里滨水空间”的亲水生态蓝环和“10公里慢行步道”的时尚活力绿环。宝宝屋、花木月季园、“悦读森林”、综合为老服务中心联洋分中心、由由美丽街区……“15分钟社区生活圈”提质增效三年行动计划（2021—2023）花木街道共有28个项目，涉及文化、养老、商业、教育、卫生等8个领域。其中，补缺类有10个项目，7个项目已经完成，剩余3个项目正在收尾阶段，到2023年11月底前全部完成建设并投入使用；提升类项目18个，除建平西校大唐校区改扩建和第一妇幼保健院东院扩建项目外，其余项目均在当年竣工…… 2024年计划推进20个项目，主要包括街面立面提升、店招店牌改造、标杆路段打造、慢行系统优化提升、标识标牌统一等[4]。

上海在城市更新、精细化管理方面是中国城市的典范。上海持续践行“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的理念，积极推进“城市管理要像绣花一样精细”，不断“提高科学化、精细化、智能化管理水平”，强化人民城市“宜居”社区、建设公园城市“绿色”社区、创建城市治理“智慧”社区、打造多元特色“个性化”社区，以人为本，建设“15分钟社区生活圈”，链接各种优质资源，不断惠及广大普通老百姓。

《奥弗敦的生活遗产》（Overtown’s Living Legacy）

导演：吉娜·马尔吉洛（Gina Margillo）
类型：短片
美国，2022，7分钟

短片《奥弗敦的生活遗产》与巴里大学（Barry University）合作制作，是一部关于社区更新与复兴、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与利用等矛盾的纪录片[5]。在此次“更好的城市”电影节上荣获“最佳历史保护电影奖”。
该片讲述了位于佛罗里达州迈阿密的历史黑人社区奥弗敦（Overtown）的复兴。奥弗敦社区保留了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是非裔美国人社区坚韧精神和积极贡献的象征，但面临经济衰退与城市更新项目的挑战，开发商和城市规划者在复兴奥弗敦时，忽略了住在这里几十年的居民以及丰富的历史。究竟要不要拆除具有历史意义的汉普顿之家（The Hampton House）引起了争议。短片让我们深思社区复兴背后的沉重代价，看到了市场力量和缺乏尊重正在逐步系统地抹去迈阿密丰富的非裔美国人历史的残酷现实。

20世纪中期，种族隔离法案在美国南部各州严格执行，尽管奥弗敦当时也正经历着种族隔离和歧视，但仍然充满活力并发展繁荣。历史悠久的汉普顿之家是唯一从那个时代存留至今的种族隔离酒店，是非裔美国人的历史见证之地，也是宝贵的历史文化遗迹。很多名人如马丁·路德·金、穆罕默德·阿里、南希·威尔逊曾到访这里，很多历史事件曾发生在这里。1960年，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稿就诞生于此，随后他在1963年的华盛顿游行中发表了这一传奇演讲。穆罕默德·阿里在汉普顿之家庆祝了他第一次击败桑尼·利斯顿夺得世界冠军，成为伟大的拳击手。另外，民权组织种族平等大会联合南方许多团体在汉普顿之家组织了许多抗争种族不平等的静坐游行活动。随着1960年代末种族隔离法案的废止，许多知名的非裔美国人移居到迈阿密的其他社区，使该地区陷入经济困境。汉普顿之家最终于1976年关闭。由于汉普顿之家受到拆除的威胁，伊妮德·皮克尼博士（Dr. Enid Pinkney）等向县政府提出反对的诉求，她认为保护黑人历史很重要，当许多隔离酒店被拆除时，这段种族隔离的历史也将被抹掉。“整个城镇正在失去其历史遗产……我认为这是一种破坏，是对文化、历史和非裔美国人所拥有的东西的一种破坏。”影片中皮克尼博士气愤地说，“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还有很多教育要进行，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分享。”（图3）终于在2002年，该街区被认定为受保护的历史遗址，并最终由县政府购买。

当一个社区被“复兴”时，社区需要负担的实际成本究竟是什么？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快速推进，中国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很多时候，我们拆除了原本具有历史意义的古建筑和文化遗产，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所谓的现代化高楼大厦，表面上进行了城市更新，但是我们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们失去了更加重要的历史文化遗产，失去了向子孙后代展示历史的机会，而这种损失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例如北京在城市化进程中失去了很多具有历史意义的古建筑，包括北京庆寿寺双子塔，皇城四门之一的地安门，内城九门的朝阳门、崇文门、宣武门、阜成门、安定门、东直门和西直门等已被拆，实属可惜。“其实最为可惜的还是梁思成和林徽因提出来的利用北京古代城墙结合现代化城市构建一座属于世代中国人的城墙公园，如果真的能够实现，那必然是世界最伟大建筑奇迹之一。”[6]
“城市规划和设计除了对古建筑、古街道等历史遗产给予保护之外，还应该在城市建设的各个方面融入传统文化和地方文化的要素，增加居民的地方归属感。”[7]我们究竟怎样做才能既保持历史文化脉络，又实现社区更新和经济复兴呢？

获得建筑界最高荣誉“普利兹克奖”的中国建筑设计师王澍，在2016年对杭州洞桥镇古村落——文村进行旧村改造时，设计了8种建筑类型，同时全部采用本地的材料和做法，既保留了文村中国传统文化和古村落面貌，又赋予其时代感和现代感，使得古朴与现代相得益彰，自然与建筑达到平衡，为中国的乡村改造提供了一个优秀示范。在这次更新过程中，王澍保留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保持了村民的居住习惯——把阳光让给农田，创新设计“檐口”，按照村民意愿保留传统烧柴的土灶，同时在一旁设立新的煤气灶。“每栋房子沿着河边微微错开，具有生动的肌理，最大限度地接近自然的语言。”王澍这样讲[8]。通过让村民在拆旧换新方案和保持旧宅更新改造方案中二选一，加上营造小微公共空间，使得文村的面貌焕然一新（图4）。王澍的文村改造作品使得旧村改造不再是建筑物的简单堆砌，他在尽可能保持古村落原貌的基础上打造了一个崭新的“人文世界”，使人与空间、自然达到较好平衡，并赋予整个村落新的价值。

《贝坦塞斯住所》（Betances Residence）
导演：比尔亚娜·季米特洛娃（Bilyana Dimitrova）
类型：短片
美国，2023，3分03秒

从经济性和功能性来看，如何建设无障碍性住房？建筑师如何与非营利组织有效合作，打造出对弱势群体真正友好的、经久耐用的房屋设计？

位于纽约市布朗克斯区的贝坦塞斯住所（Betances Residence）是为低收入和曾经无家可归的老年人提供支持的多单元住宅建筑开发项目，由库克福克斯建筑工作室（COOKFOX Architects）设计[9]（图5）。这座包含152个单元的建筑采用一系列节能减排的设计，符合“被动式房屋”标准，同时内部设有医疗和社区设施，又属于“支持性”住宅。“被动式房屋”标准是一种建筑设计和施工标准，旨在最大限度地减少建筑物对外部能源的依赖，并在提高建筑内部舒适度的同时减少对环境的负面影响，强调通过优化建筑设计、使用高性能材料、最大限度地利用自然能源（如太阳能、地热等）等方法，实现能源效率和环境可持续性。贝坦塞斯住所全部采用加大加宽的窗户，最大限度利用太阳光，减少能源消耗。通过减少对市政能源供应的依赖，进一步朝着零碳排放的目标迈进。贝坦斯住所还为居民提供“支持性”服务，包括专为老年人设计的休闲娱乐项目、医疗护理、促进身心健康的便利设施，帮助老年人保持身体功能和精神上的活跃，促进社交互动，满足居民的需求。贝坦塞斯住所根据促进主动性原则而特别设计的入口和走廊、室外花园空间，以及在整个建筑中为行动不便的居民提供的便利设施，处处体现了“想居民所想”的理念。城市社区服务中心（Urban Community Services）则长期为居民提供在地社会服务。

该片邀请了贝坦塞斯住所的建筑设计师、居民和社区服务提供商共同讨论了创造无障碍支持性住房的过程，参与者包括库克福克斯建筑工作室、非营利性开发商开创基业（Breaking Ground）以及城市社区服务中心。这座建筑是各方协作努力的结果，只为增进居民的健康和福祉。
开创基业在解决无家可归问题、提供支持性住房方面享有盛誉，管理旗下31个过渡性和永久性住所。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开创基业给最需要的人们提供最安全、稳定、美好的住房。”
库克福克斯建筑工作室是一家成立于2003年的纽约建筑和室内设计工作室，专注环境敏感设计和促进社会公平的建筑。该工作室多样化的作品包括住宅、工作场所和教育项目，认为“健康与自然联系紧密的环境能够激发居民天生的积极生理反应。”
城市社区服务中心在过去的30多年里为纽约的弱势群体提供了住房、经济稳定、心理健康和医疗服务[10]。
这部电影屡获殊荣，包括“2022美国建筑师协会电影挑战赛”的“亚军”，以及2023“更好的城市”电影节的“最佳建筑电影奖”，说明了优先考虑居民的生活质量和环境可以建造优质的经济适用房。

《微小胜利 2.0，一段关于同理心的故事》（Tiny Victories 2.0, A Tale of Empathy）
导演：古斯塔夫（Gustav）
类型：短片
美国，2023，8分20秒

《微小胜利 2.0，一段关于同理心的故事》讲述了智高设计团队（Chioco Design）为长期无家可归的人们建造微型住所，以及美国建筑师协会设计之声（AIA Design Voice）和移动的面包和鱼（Mobile Loaves & Fishes）这些社会组织如何及时为社区弱势群体提供帮助和希望的故事[11]。智高设计被选为五家设计公司之一，为社区第一村（Community First Village）开发微型住所（图6），该项目被称为“微小胜利 2.0”（Tiny Victories 2.0）。影片中多次提到“同理心”，这个词语在整个项目的开发和执行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它指放下对无家可归者的偏见，站在对方的角度设计和开发他们所需要的住所。在设计过程中，设计团队邀请无家可归者参与设计过程。通过“同理心”和换位思考，设计师们体会到，很多时候他们需要放下所谓的“专业知识”，多倾听对方的需求。他们意识到，无家可归的弱势群体缺失家庭，如果仅为他们提供住所，并不足以支撑他们的社会生存，而应该更多地帮助他们建立社区，以“创建社区”为导向，帮助无家可归者真正建立起社会链接和社会支持系统。

美国建筑师协会成员，“移动的面包和鱼”公司建筑和场地开发总监萨拉·萨特利（Sarah Satterlee）说：“家是什么？这是我们在社区第一村经常问自己的问题。我们相信，无家可归的主要原因往往是家庭和其他支持系统的严重、灾难性的丧失。很明显，仅仅建造住房并不能从根本上消除无家可归，我们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是创建社区。”
注册建筑师、注册室内设计师、智高设计高级助理本·迪米特（Ben Dimmitt）说：“我认为以‘创建社区’为导向的建筑设计和实践可以推动社会变革。”
美国建筑师协会成员、注册室内设计师、智高设计合作伙伴克里斯蒂·泰勒（Christy Taylor）说：“作为一名建筑师，我认为建造出漂亮的建筑物并不是供我们观赏的，而是为了创造人们可以生活的空间，对我来说，这包括所有人，而不仅仅是那些能够负担建筑成本的人。”

《布法罗地历险记》（Adventures in Buffaloland）导演：约翰·帕格特（John Paget）
类型：短片
美国，2013，10分48秒

主持人蒂姆·蒂尔曼（Tim Tielman）向我们展示了纽约市布法罗（Buffalo）两座最美丽的标志性建筑——理查德·阿普约翰（Richard Upjohn）设计的圣保罗圣公会大教堂（St. Paul’s Episcopal Cathedral）；路易斯·沙利文（Louis Sullivan）设计的，于1895年建造的普鲁登特担保大厦（Prudential Guaranty Building）[12]（图7）。

圣保罗圣公会大教堂始建于1849—1851年，是哥特式建筑，强调垂直和尖拱，中殿的墙壁由高耸的哥特式尖顶扶壁支撑。视觉上可以看到高耸的塔楼、尖形的拱门和窗户、丰富的雕刻和装饰。
50年后，来自芝加哥的被称为“现代美国建筑之父”的建筑师沙利文设计了美国第一座全钢框架办公大楼——担保大厦。他在建筑顶部设计中采用了希腊古典柱式元素，使古典建筑元素得以重新演绎。独特的立面将支撑窗户的横向横梁推到后面，让柱状垂直线条向前突出，增加建筑垂直立体感。建筑外部覆盖有精美的雕花、浮雕陶瓷装饰，展现了独特而精美的装饰艺术风格。

随后，主持人又带我们参观了旁边的爱德华A.拉斯县级办公大楼（Edward A. Rath County County Office Building）（图8），并将其与两座古老建筑比较，显然，县级办公大楼并没有从周围美妙的建筑中汲取灵感，正如影片题目所说“过去的天才并不保证未来的表现”。

路易斯·沙利文是现代高层建筑设计的重要先驱之一，他提出了“形式服从功能”的理念。主持人最后总结道：“我们的新建筑不仅要像旧建筑一样漂亮，而且对城市建筑的使用者来说，还要具有很好的功能性。”

《借来的光》（Borrowed Light）

导演：奥利维亚·温（Olivia When）
类型：动画短片
美国，2013，4分14秒

《借来的光》是一部动画短片，讲述的是废弃天文台的最后一位顾客——一个名叫艾拉（Area）的男孩，正从全城每个灯座上偷取灯泡，城市里的灯光逐渐消失，整个城市陷入黑暗，但人们仰望天空看到了一个难以置信、更为壮观的自然奇观——漫天的星光和流星雨[13]（图9）。短片中既有偷灯泡小孩与抓“小偷”的人物之间的冲突，又有最后的理解与和解。影片最后，全城的人们来到山顶废弃的天文台，充满好奇心并饶有兴趣地观看和探究浩瀚星空和宇宙。

《借来的光》是一部由导演兼动画师奥利维亚·温（Olivia When）创作的获奖短片，灵感来源于文学、神话和传说，演绎了人类发展与自然奇迹之间“冲突”。该片于2013年由国际暗空协会分享。
短片描述人们过度使用电灯造成光污染，掩盖了自然界原本的光和色彩，小男孩艾拉偷走灯泡，让人们看到了自然界的光，导演希望消除光污染并与整个城市分享被忽略的自然奇迹。

《巨大的钟山》（Colosal Colombi）
导演：阿尔弗雷多·阿塔拉·拉云（Alfredo Atala Layun）
类型：纪录短片
美国，2018，2分22秒

《巨大的钟山》讲述了番茄团体（Colectivo Tomate）与墨西哥知名涂料公司康明斯（Comex）共同开展的一场社会影响活动——“康明斯，为了一个美好的墨西哥”[14] 。在这次活动中，共有51位参与者一起粉刷了坐落在墨西哥的蒙特雷市（Monterrey）地标性景点钟山（Cerro de la Campana）上的300栋房屋，创作了约2.5万m²的壁画。原来白色的墙壁通过粉刷变得五彩缤纷、绚丽多彩，象征着社区通过此次活动变得生机勃勃、充满活力（图10）。该活动的目的是通过研讨会、社区会议和即兴剧场等方式，推动墨西哥社区的发展和进步，增进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与沟通、信任与链接。

近些年，中国上海也在大力推进社区建设，通过社区居民“共建”美丽家园，达到居民“自治共享”的局面，提升社会治理实效。

笔者曾经参观过上海浦兴路街道长岛路居民区。该社区的居民创新积极地探索社区治理新路径，通过开展社区创建活动，让居民和志愿者共同参与、共同打造以“洁美”“安美”“乐美”“怡美”“和美”为主题的“最美楼道”，粉刷墙壁，清理公共绿地，使社区面貌焕然一新。通过这些活动，邻里关系也更加和谐融洽、团结紧密（图11）。

“最美楼道”的创建一方面深度发掘“社区治理达人”，发挥其才艺特长，展示其才华；另一方面充分发挥社区共建单位、群团组织的强大合力，整合社区各项资源联动贯通。长岛路1201弄38号以“旗袍”为主题打造“怡美”楼道，这个想法源自居住在该楼道的一位制作旗袍的匠人，通过发挥这位旗袍匠人和另一位书法达人的精湛技艺，楼道文化从介绍旗袍的历史、制作工艺、演化进程，到裁剪工艺、成品展示等多方面，展示了海派旗袍文化，使人仿佛置身于一个优雅、婉转曲折的“长岛怡美旗袍博物馆”，不觉陶醉其中（图12）。

长岛路居民区注重整合资源，对接共建单位，为辖区居民提供各类服务，如法律服务、生活服务、健康服务、政务服务、社区管理服务等。各方参与社区治理不仅解决了许多困扰社区的难题，还在社区建设方面为其他社区提供了宝贵的成功经验。

《第25届新城市主义代表大会——西雅图的袖珍社区》（CNU25. Seattle Pocket Neighborhoods） 
导演：约翰·西莫尔南（John Simmernan）
类型：短片美国，2017，7分23秒

短片向我们展示了一个花园般精致的“袖珍社区”典范——丹尼尔森格罗夫（Danielson Grove）社区，它坐落在西雅图东区一条安静的街道上，是与小屋公司（Cottage Company）合作开发的项目[15]。这个袖珍社区由16套3室或1~2室的房屋构成，它们围绕着中心共享花园形成一个环形（图13）。每个家庭门廊独特巧妙的设计都彰显了庭院设计美学。这些住宅专为简单而丰富的生活方式设计，在这样的环境中，邻里之间可以增进彼此了解，增加交流与沟通，相互帮助和支持（图14）。建筑师罗斯·查平（Ross Chapin）向我们介绍这个小区的独特之处：它拥有一个后花园，直接通向自然湿地和茂密的树林，人们可以穿过庭院与大自然来个亲密接触，实现孩童时代的梦想——拥有一间树屋。

袖珍社区通常由几个小型住宅围绕共享的开放空间或庭院组成小规模的、亲密的社区，有助于鼓励步行，培育亲密的邻里关系和社区归属感，同时促进可持续发展和高效的土地利用。袖珍社区和新城市主义有着相似的目标——新城市主义提倡创造和重建丰富多样、适于步行、紧凑、混合使用的社区，对建筑环境进行重新整合，形成完善的都市、城镇、乡村和邻里单元[16]。
丹尼尔森格罗夫社区的住房建筑获得了环保标准（Built Green）和能源效率标准（Energy Star）认证，并参与了“自然庭院护理”计划。建筑设计师查平凭借“丹尼尔森格罗夫”获得了2007年美国建筑师协会颁发的一户/两户家庭生产住宅类别的国家“住房奖”。这部短片在2017年洛杉矶举办的第五届“新城市主义电影节”荣获“最佳建筑电影奖”。

《橘子巷》（Marmalade Lane）
导演：吉姆·斯蒂芬森（Jim Stephenson）
类型：短片
美国，2022，9分56秒

“橘子巷”是由土地所有者英国剑桥市政府、开发商TOWN、摩尔建筑师公司（Mole Architects）以及剑桥合作住房协会的成员和居民合作打造的英国最大的合作住房项目，位于剑桥的奥查德公园（Orchard Park）附近[17-18]。该项目包含42栋房屋和公寓，房屋面积51~123m²不等，采用剑桥传统的联排别墅和低层现代公寓相结合的设计方案。

“橘子巷”设计的独特之处在于构建了儿童友好的无车街道和一个共享花园。车辆停车位被安排在巷子边缘，垃圾箱则放置在公共存储处，很好地保护了巷子的外部公共空间（图15）。

中心的共享空间供邻里互动，居民不仅可以结识其他邻居，获得社区归属感，还可以参与社区建设，管理社区生活环境。每个居民都可以享受社区共享空间和配套设施。这丰富了居民的居住体验，有利于形成互助友爱的生活氛围。
“橘子巷”体现了新城市主义思想，“新城市主义主张在社区内建设形式、价格不同的住宅，吸引不同年龄、不同类型和不同收入水平的家庭，藉此营造一个混合居住的、市民认可的、具有归属感和安全感的、充满人情味的生态社区，并且可增强居民对保持社区活力、促进社区发展与进步所必需的责任感，希望通过这样的社区设计来消除社会隔离，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19]
在这里居住的居民从年轻到老年，呈现了不同的年龄层。有新生儿的父母，他们担心抚养新生儿期间的孤立感；有年过花甲的老人，他们希望减少孤独感，选择一个可以依靠的社区，并继续为社会作贡献；也有中年人，他们希望生活在一个像以前居住的村庄一样的“老式社区”，认为社区是一种更可持续的生活方式。
摩尔建筑师公司的设计师梅尔蒂斯·鲍尔斯（Meredith Bowles）说：“这种社区生活方式相对较新，不一定是人人都想要的模式，喜欢它的人可能是那些不太喜欢独处，比较喜欢集体的人。”开发商TOWN的乔尼·安斯特德（Jonny Anstead）说：“这个项目真正有意思的地方是它真正关注人，住在这里的人参与整个设计开发和建造过程，可以看到人们如何与这个项目进行互动，这是真正的特权。”
“橘子巷”的建造体现了可持续发展理念。“使用可持续原材料、被动能源设计原则和宜居房屋气候盾（Trivselhus Climate Shield®）建筑系统来生产节能环保的房屋……‘橘子巷’的所有物业受益于机械通风和热回收（MVHR）系统，该系统提供清洁空气，同时减少热量损失，以及空气源热泵产生的可再生能源。”[18]

在这部影片中，设计师、开发商和居民们分享了项目的发展过程以及他们对合作住房的体验。在波兰举办的联合国“更好的城市”电影节上，该影片荣获2022年“联合国人居活动最佳住房电影奖”。《住房与建筑》这一系列电影涉及城市住房和建筑的典范。笔者观看后，有以下思考。一是要坚持以人为本，重视社区参与，围绕“15分钟生活圈”建设配套设施，链接各种资源。二是城市更新要注重保护历史文化遗产，因为它们承载着城市的历史和记忆。三是设计不能仅关注单一人群，要用“同理心”换位思考，做有温度、对各类人群具有包容性的设计。好的住房设计既符合无障碍建设和相关建筑设计标准，还能体现包容性设计的“多样性”“平等”和“普惠性”，又能满足节能减排、低碳环保的要求；好的社区设计则能为老年人和弱势群体提供医疗健康服务，为儿童提供安全友好的空间等。四是紧凑的袖珍社区体现人与自然的协调统一，人物事的交互体验、情感交流的和谐之美，可为城市规划和更新提供些许启示。五是建筑设计不仅仅是建筑物的简单堆砌，更需要人们的参与，以实现互动和情感交流，创造人文品质，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

参考视频和文献

[1] Building Opportunities ¦ Bridging Communities. https://www.pendragwn.com/building-bridging.
[2] WHYTE W H. The social life of small urban spaces[M/OL]. Washington D.C.: Conservation Foundation, 1980[2024-04-16]. https://streetlifestudies.files.wordpress.com/2017/06/1980_whyte_small_spaces_book.pdf.
[3] Moreno and the 15-minute city[OL]. [2024-04-16]. https://en.wikipedia.org/wiki/15-minute_city.
[4] 绘就高质量发展和高品质生活，花木街道全力推进精品城区建设[EB/OL].腾讯网，2024，[2024-04-16]. https://new.qq.com/rain/a/20240101A01HNU00.
[5] Overtown’s Living legacy. https://www.labarrafilms.com/work-catalog/overtown-leg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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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etancesResidence. https://www.bdphotography.com/betances-residence-film.
[10] Current Work: Betances Residence Project Study, The Architectural Leagueny[OL]. (2024)[2024-04-16]. https://archleague.org/event/current-work-betances-residence-project-study/.
[11] Tiny Victories 2.0, A Tale of Empathy. https://aiafilmchallenge.org/2022-aia-film-challenge/?contest=video-detail&video_id=3761.
[12] Adventures in Buffaloland – Ep 4. https://vimeopro.com/pagetfilms/adventures-in-buffaloland-with-tim-tielman/video/78453598.
[13] Borrowed Light. https://thekidshouldseethis.com/post/borrowed-light-animation-olivia-huynh.
[14] ColosalColombi. https://filmfreeway.com/COLOSALCerrolaCampana.
[15] CNU25. Seattle Pocket Neighborhoods. https://vimeo.com/216748689.
[16] 新城市主义[EB/OL]. [2024-04-16]. https://wiki.mbalib.com/wiki/新城市主义.
[17] Marmalade Lane. https://www.thedeveloper.live/film/film/marmalade-l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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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黄晗溟. 新城市主义与可持续发展的城市——对中国的启示[J/OL]. 福建建筑, 2013[2024-04-16]. https://core.ac.uk/download/41444495.pdf.